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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前有〈《金瓶梅》的方音特点〉一文,侧重同代方言的比较,这里的续说,则侧重于历史的比较,说明汉语语音史上的一些新现象。

二等韵的分化和齐齿呼的形成

中古的等呼到现代演变成开齐合撮四呼,是一个长期渐变的过程。中古合口的情况比较复杂,本文只说开口的演变过程。

首先是止摄诸韵在精组声母后三等变一等,也就是元音受声母同化变成舌尖前元音-i,这个变化完成于宋代,可证于《切韵指掌图》。

接着就是止摄诸韵在庄组章组声母后,i 元音被声母同化成舌尖后元音-i,这个变化元初已经完成,可证于《中原音韵》的支思韵。

大约与此同时,三四等介音(或主要元音)合流为i,而三等的i 介音在庄组声母后失去,混同二等。

二等韵则开始分化,在唇音齿音舌音声母后跟同摄一等合流,在喉牙音声母后则产生出i 介音,混同同摄三四等。

在《中原音韵》时代,(一)三四等的合流已经完成;(二)唇音齿音舌音声母后一二等的合流基本完成;(三)喉牙音声母后二等韵的i 介音正在发展之中。

具体地说,江阳韵(中古江摄宕摄)、庚青韵(中古曾摄梗摄)、真文韵(中古臻摄)字,三种演变都已经完成;齐微韵(中古蟹摄三四等、止摄)只存在第一种变化,也已完成;寒山、先天两韵的分立,监咸、廉纤两韵的分立,表明中古的山摄咸摄只完成了一、二两种变化;萧豪韵(中古效摄)只完成第一种变化。

皆来韵(中古蟹摄一二等)第二种变化已经完成,第三种变化是否完成无从比较,不能肯定;家麻韵(中古假摄和蟹摄部分字)只包括二等,也无从比较,第三种变化不能肯定是否完成。

再明确一点说,跟现代音比较,寒山、监咸、萧豪几韵都存在一类既不同于开口呼,也不同于齐齿呼的韵母,基本上限于喉牙音声母字,萧豪韵还包括有唇音字和泥母字。

但到了《金瓶梅》时代,前述第二、三种变化也都彻底完成了。即寒山、监咸、萧豪三韵中的喉牙音声母二等字读同三四等,萧豪韵中的唇音字和泥母字则读同一等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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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刻金瓶梅词话》

下面是有关例证。

「闲」读同「贤」,人名「游守」「郝贤」谐音「游手好闲」。

「闲」读同「咸」,歇后语以「咸人」谐音「闲人」,以「咸嘈心」谐音「闲操心」。

「见」读同「间」,《金瓶梅》把《词林摘艳》的「杏花梢间着梨花雪」,写作「见着梨花雪」。

「见」读同「剑」,第七十八回以「话絮叨不得见」谐指「刀剑」。

上面同音字,在《广韵》里的音类情况如表1,在《中原音韵》里的音类情况如表2。

【表1】

山摄(-n)咸摄(-m)

二等四等二等三等

间(裥韵)见(霰韵)剑(酽韵)

闲(山韵)贤(先韵)咸(咸韵)

【表2】

没有i 介音

寒山监咸

闲咸

有i 介音

先天廉纤

见剑

见母

匣母

从表1、表2 可以看出,中古山摄咸摄不同韵尾,这是已经混同了(参见「m 尾n 尾韵的合并」一节)。

对于喉牙音声母开口字,二、三、四等已经没有差别,开口二等韵也读成现代的齐齿呼韵母ian。

萧豪韵的第三种变化,可证于「教、交」和「叫」的同音。

《金瓶梅》中引入使动者的介词(相当于现代的「被」)和带兼语的动词(相当于现代的「让」)都可有「教、交、叫」几种写法。

传授义的「教」也可写作「交」,转付义的「交」也可写作「叫」,可见这三个字至少在声韵方面已经没有区别。

《广韵》中「交、教」属于肴韵或效韵,是二等字;「叫」属于啸韵,是四等字。

《中原音韵》中,「教、交」和「叫」仍有韵母上的对立,《金瓶梅》中,「教、交」产生了i 介音,跟「叫」同音了。

萧豪韵的第二种变化,《中原音韵》时代已在进行之中,一、二等唇音字或泥母字的对立已经不成系统。

《金瓶梅》中的几对同音字,可表明第二种变化的完成。

「报、包」同音,「现世报」写作「献世包」;「礴、剥」同音,「哔哩礴喇」又作「必里剥剌」,「必剥剥」又作「哔哔礴礴」;「毛、猫」同音,第十九回西门庆蒋竹山诊病遭打故事以「猫」谐音「毛」;「猱、挠」同音,「挠头」(毛发蜷曲纷乱)写作「猱头」;「炮、爆」同音,「冷锅里豆儿爆」又作「冷锅里豆儿炮」,「爆仗」写作「炮章」。

上面几对同音字中,前一字均属一等,后一字属二等。这些字中,有的《中原音韵》未收,或失收该读。

至于家麻、皆来两韵,虽然没有相应的三等韵可以对照,参照他韵变化,我们也没有理由怀疑,其中的喉牙音声母字已经产生了i 介音。

因此可以说,在《金瓶梅》时代,汉语音韵呈现出崭新的格局,中古开口的四个等已经简化为两类,即开口呼(无介音)和齐齿呼(有i 介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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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音韵》内封

ü韵母的产生和撮口呼的形成

现代的ü 韵母来源于中古鱼、虞两韵和入声屋三、烛、术几韵。

这几韵到《中原音韵》时代还保留着复合韵母的性质,即i 介音加主元音u,所以和来自中古一等的u 通押,组成鱼模韵。

到了《金瓶梅》时代,复合韵母iu 变成了单韵母ü,这表现在它们与齐微韵的通押上。

下面押韵材料中加符号的是鱼模韵三等字,其中加?的是喉牙音声母和泥来声母,加浪线的是精组声母字,加横线的是知组章组和日母字。

〔诗韵〕2 回:(归)嵬虚;16 回:(疑)痴眉奇蹰;33 回:(知)为时机如;51 回:

?????

遇义;74 回:遇意;〔词曲韵〕33 回〈山坡羊〉:义举碎虚垂去亏贼谁;

39 回:〈耍孩儿〉:内知意女彼际西;49 回《渔家傲》:书除凄知书处谁絮会;70 回〈端正好?尾声〉:非气夷衣食惧迟罪遗你;1 回〈山坡羊〉:配觑对立比石体芝美知基;

19 回〈折桂令〉:枝脂实许辞时思思;33 回〈山坡羊〉:誓四气虚取值知背子;

44 回〈山坡羊〉:萃自遇(往香讲)弃已时期期里;51 回〈五供养〉:子去(顶尊)∥主住(坐音)∥祖苦虎佛∥识苦居(耶);

52 回〈折桂令〉:枝脂儿许辞时思思;55 回〈驻马听〉:篇子砌西知(觉)倚处;

61 回〈山坡羊〉:会寄意比记寺比倚∥意去对肢离醉矣帏水;

66 回〈五供养〉:主气珠(界)∥主及(溟界)∥主始(魂界);

79 回〈驻马听〉:悲知女私住辉闭∥(夫奴)辈妻(污途付);

89 回〈山坡羊〉:滴气此赤你你处飞知里;

100 回〈鹧鸪天〉:(夫胡符)弛疾舒。〔文语韵〕60 回韩道国酒令:鸡株书;28 回俗语:主取;

76回俗语:枝株;88 回俗语:地处;66 回俗语:足续。

鱼模三等变ü,音色离开u 远了,而跟i 接近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跟齐微通押的现象。这里说的鱼模三等,不包括非组、章组声母字。我们有证据表明,这类字在《中原音韵》时已无i 介音,已和一等性质相同。(参见「非敷奉的合并」一节)

在《金瓶梅》时代的韵语材料中,鱼模三等跟一等通押的例子极少,文语中无例,诗中只有第七十八回「(壶)珠敷」为韵的一首,词曲中也只有第七十三回以「初书珠顾苦」为韵的一首。

《金字经》似是当时之作,但可看作是两个韵段,前三句押ü,后二句押u。

其余如卷首的〈行香子〉,第五十五回的〈满江红〉,第二十回和第八十二回的〈鹧鸪天〉都属于抄录前人的成作,不能反映时音。即使统算在内,也不过六首,远不能跟与齐微通押的形势相比。

因此我们可以肯定地说,《金瓶梅》时代的鱼模三等已经读成了ü。

跟现代音相比,当时的ü 韵母字很多,除了喉牙音、泥来母、精组字和现代一样是ü 韵母外,还包括现代读u 的知章组和日母字。

万历年间成书的王荔《正音》的「居」韵同样还包括知章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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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略汇通》书影

崇祯年间成书的《韵略汇通》也可以印证我们的认识,这本韵书把《中原音韵》的鱼模部一分为二,一等字、非组字和庄组声母字(即韵图中列二等的)组成呼模韵,三等字和齐微韵中的i 韵母字组成居鱼韵。

康熙字典》前面所附的〈字母切韵要法〉,在「械」摄,把「得低都猪」列为四呼代表字。这也表明在明末清初,鱼模三等知章组字,仍然保持ü 韵母。

ü 韵母的产生标志着撮口呼的最终形成。其余合口三等韵的ü 介音应该产生的更早。

还可能有方言成分,胶东方言至今仍有章组ü 韵字。这可从音理和事实两方面推定。

从音理上讲,复合韵母iu 都已经变成了ü,那么复合介音-iu- 更应该在此之前变成-ü-。

介音作为声母和主元音之间的过渡,在时间上是短暂的,不容易保留复合状态,前高舌位和圆唇口型几乎同时完成,很容易合成撮口介音-ü-。

从事实上看,知章声母后的ü 韵母现代变成u 韵母,而知章声母后的其他合口三等韵在《金瓶梅》时代已经跨过ü 介音阶段,成了u 介音的合口呼(例证见下节)。

而且舌面声母j、q、x 也已经产生,这个变化也是以ü 介音和i 介音为前提条件的。

可见在《金瓶梅》时代以前,甚至在《中原音韵》之前,ü 介音已经产生了。但是ü 韵母的产生是《中原音韵》以后的事情。

从等韵学资料看,较早把鱼(ü)模(u)分韵的有濮阳涞《韵学大成》(1578)、袁子让《字学元元》(1603)、吴继仕《音声纪元》(1611)、无名氏《韵法直图》、李世泽《切韵射标》(1615),都是万历年间成书的。

这正是《金瓶梅》创作流传的时代,ü 韵母的产生应在此稍前的时间。

由于《金瓶梅》稍前时代二等韵的分化和ü 韵母的形成,汉语音韵呈现出开齐合撮四呼的格局。所以叶秉敬《韵表》(1605)才以「四派祖宗」来统摄韵类,《韵法直图》才有了「齐齿呼」「撮口呼」的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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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字典》

三等韵知系字的变化

三等韵是主元音或介音是i 的韵母,知系声母中庄组和章组宋代已经合并为舌尖后音,稍晚一段时间知组也读成舌尖后音(日母和日母字的变化另作讨论),舌尖后辅音和舌面元音在发音部位上的矛盾,导致了三等韵知悉系字的一系列变化。

我们把中古的三等韵开口、合口两类的变化分别叙述。

开口三等的变化,大致经历了如下阶段。

首先是止摄章组字,i 韵母变为舌尖后元音-i,这发生在宋末元初,发生在《切韵指掌图》到《中原音韵》之间的时代。

在《中原音韵》里,这些字已经和齐微韵有别,而和《切韵指掌图》时已经形成的舌尖前元音并为支思韵。

这个变化之后,蟹摄三等和一些三等入声韵脱落辅尾又形成一批新的i 韵母字,大致同时,知组声母也变成了舌尖后辅音,形成了新的舌尖后辅音和舌面元音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包括原止摄和知组新值的矛盾,新i 韵母跟知系(知、庄、章)声母的矛盾。

与此同时,其他三等韵的i 介音也强化为明确的韵头,跟知系声母的矛盾也突出了,和上述i 韵母知系声母的矛盾具有了同样的性质。

i 韵母或i 韵头跟舌尖后声母的配合关系,清楚地表现在《中原音韵》音系中,这就是知系三等跟二等分成对立的小韵。

在江阳韵和车遮韵虽无对应的开口二等字,知系字的韵母也应该是有韵头的,我们赞同李新魁的拟音(参看《中原音韵音系研究》),而觉得杨耐思把江阳韵章组知组拟作无韵头的ang 欠当(参看《中原音韵音系》)。

《中原音韵》时代以后,这种i 韵母和i 韵头被舌尖后声母同化,分别转化为舌尖元音-i 韵母和过渡音,也就是说,开口三等在舌尖后声母字中都成了开口呼韵母。

这种变化在《金瓶梅》时代已经完成了,可由以下各组同音字为证。

(「知谢」又作「支谢」)、《中原音韵》齐微韵字今读同支思韵字,例如:「知」「支」同「知」同「志」(「卜志道」谐音「不知道」)、「知」同「止」(「不知」又写作「不止」)、「直」同「只」(「一直」写作「已只」)、「石」同「时」(「僻时」又作「背石」)、「识」同「试」(「孽识茫茫」写作「业试茫茫」)、「世」同「事」(「管世宽」谐音「管事宽」)、「势」同「侍」(「左势下右势下」又作「左侍下右侍下」)。

《中原音韵》「升shing」「生sheng」不同音,《金瓶梅》二字同音sheng,「升天」又作「生天」。

《中原音韵》「趁chin」「衬chen」不同音,《金瓶梅》二字同音chen。

「称」有相副义,《中原音韵》当读chin 而失收,《金瓶梅》也读chen,所以「称愿」又作「趁愿」,「赭黄袍偏称蓝田带」(《水浒传》语),「金瓶梅」作「赭黄袍偏衬蓝田带」,可见《金瓶梅》时代「趁、衬、称」同音。

合口三等的变化,除了前面「ü 韵母」一节讲到的遇摄一类是主要语音的变化以外,其余三类分述如下。

止、蟹两摄三等的性质是主元音较细决定的,合口性质是u 介音决定的。这一类合口三等的变化是主元音的变化,在《中原音韵》时代,已经读uei 或ui 了,这就是齐微韵的合口类,其知系字读音已经定型,至今没有显著变化。

山摄的合口三等,一般认为介音既有细音特点,又有合口圆唇性质,拟作复合介音iu。

直到《中原音韵》,各家拟音仍是这样的格局。但是至少在《金瓶梅》时代之前,这一类合口三等韵已经分化。

知系字的变化是介音中的细音特点被声母同化,韵母读成合口呼,精见系字的变化是介音合成为ü 韵头,并同化了声母使之成为舌面辅音。

这里只举知系字变合口的例证,精组见系字的变化另见「舌面音的产生」一节。

山摄合口三等的知系字,在《金瓶梅》时代已经分别读同山摄的合口二等字。

现代的「赚钱」的「赚」字,在《金瓶梅》时代写作「转」或「撰」,并与「传」谐音。

李外传和贲地传分别谐音「里外赚钱」「背地赚钱」,「撰」钱「撰」金银又写作「转」钱「转」金银。

「传、转」原系山摄三等,《中原音韵》归先天韵,「撰」原系山摄二等,《中原音韵》归寒山韵,《金瓶梅》中三字同音,都读作zhuan。

而「赚」字《中原音韵》读zham,归监咸韵,《金瓶梅》只用于「欺骗」义,应读zuan,与上述三字不同音,所以不相互替代。

江摄的合口三等,其合口性质是主元音的圆唇倾向演化为u 介音,其细音特点被庄组声母吸收,这两种变化大约是同时的,就现有的语音史数据看,似乎没有细音合口性质同时存在过,即没有iu 介音阶段。

这种细音消失、合口形成的变化在《切韵指掌图》时代已经完成,所以跟江摄知组字放在同一个图里。那时的知组江韵和庄组阳韵字已经韵母相同,只是声母有别。

在《中原音韵》时代,知、庄两组声母都演化为舌尖后音,两类字也就同读了,归并入江阳韵的相应同一小韵中,如「庄」「桩」就在同一小韵。

《金瓶梅》也是如此,即江韵知组字和阳韵庄组字同音。这表明《金瓶梅》和《中原音韵》在音系上有相承性质。

「庄」(庄母阳韵)「桩」(知母江韵)同音,「一桩事」又作「一庄事」。

「创」「抢」(初母漾韵)「撞」(澄母绛韵)同音,「白来创」又作「白来抢」,谐音「白来撞」。

「床」(崇母阳韵)「窗」(初母江韵)同音,「东床驸马」写作「东窗驸马」。

至此,我们可以把三等韵知系字在《金瓶梅》时代的读音归纳如下:

①声母后i 已不存在,i 元音读成-i,i 韵头已弱化为过渡音,中古开口三等在知系声母后都读成开口呼;

②中古遇摄三等和部分入声韵的合口三等韵,读成ü,是知系字中唯一的撮口呼韵母;

③其余中古合口三等韵,由于知系声母后i 韵头的弱化,都读成合口呼韵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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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韵指掌图》

疑母微母的消失

疑母在《蒙古字韵》《中原音韵》中还没有完全消失,但就大部分字来说平声的跟云母、以母并为一类,上去入声跟影母并为一类,即读成零声母了。

明成化年间成书的章黼《韵学集成》(1481)里,疑母尚处在开口韵(中古一等)中。

万历年间成书的濮阳涞《韵学大成》(1578)才明确地消失。

《金瓶梅》中疑母消失,从时间上说是可信的。我们把有关例证按中古等次分列在下面。

一等字:「艾」读同影母「爱」,第十二回讲迷信回背术,「用艾塞心,使他心爱到你」,「艾」「爱」谐音。

「吴」读同微母「无」,「吴典恩」谐音「无点恩」。两字同音,既不可能是ng 声母。也不可能是v 声母,只能是同读零声母。

二等字:「捱」读同影母「挨」,两字相互通用无碍。

「呀」读同影母「压」。「呀酒」即「压酒」。

三等字:「迎」读同以母「蝇」「营」。「迎儿」又写作「蝇儿」,「卖俏营奸」又写作「卖俏迎奸」。

「宜」读同影母「益」,「便宜」又作「便益」。

「严」读同以母「沿」,「裹得严严的」写作「裹得沿沿的」。

「酽」读同以母「艳」,茶酒之浓称「酽」,《金瓶梅》多写作「艳」。

「鱼」读同云母「盂」,「盂兰会」又写作「鱼篮会」。

「语」读同以母「与」,「寄语」偶写作「寄与」。

「愿」读同影母「怨」,「称愿」又写作「称怨」。

「月」读同以母「药」,医病之「药」偶写作「月」。

四等字:「尧」读同以母「摇」。韩道国字希尧,别人戏称他「韩一摇」,「尧」「摇」谐音。

以上例字开口、合口都有,平上去入四声都有,可以说包含了各种类型的疑母字。

看来疑母消失,读成零声母,是《金瓶梅》音系的一条普遍规律。

还有一个「孽」字,《金瓶梅》中多写作「业」字,「孽」「业」都是疑母入声字,当时同音是没有疑问的。

《中原音韵》未收「孽」字,而把和它同音韵地位的「糱」并入泥母;「业」和「额」字在车遮韵与「叶」对立,似是仍读疑母,而在皆来韵「额」又与「厄」并为一小韵,这与现代北京音声母归类相似。

而在现代鲁西方言里,上述几个字同读ye,反映了疑母开口二三等读零声母齐齿呼的规律性,前文提到的「捱」字和常用字「凝」「拟」等字也都符合这条规律,《金瓶梅》疑母字的读音似乎表明它跟山东方言关系更接近一些。

微母字在《中原音韵》里自成一类,学界一致认为当时读v。这种V 声母一直完整(「早梅诗」二十字母,还独立为「无」地保留到明中叶,兰挺秀《韵略易通》1442)著名的母。

现代官话系统中都读成零声母合口呼了。记录这个变化最早的等韵材料,是万历初年无名氏《并音连声字学集要》,但该书归纳的二十七个声母保存浊音令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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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泰韵》首页

万历末年河南吕坤《交泰韵》、河北乔中和《元韵谱》似也未有微母,但其他声母分析也有令人生疑的地方。而明末的安徽方以智《切韵声原》,山东毕拱辰《韵略汇通》又都复列V 母。

看来在万历年间至少在某些方言中,微母已经跟云、以、影母合并,读成零声母开口呼了。

《金瓶梅》的方言就属于这一类。

平声「望、忘」读同云母「王」。藏头隐语「望江南、巴山虎儿」射「王八」二字,「王八」又写作「忘八」,可见《金瓶梅》中「望、忘、王」同音。

「无」读同疑母「吴」。人名吴典恩谐音「无点恩」。「无」「吴」同音,既不可能同读V 母,也不可能同读ng 母,只能是同读零声母。

去声「望」读同云母「往」。表示运动方向的介词「望」,《金瓶梅》中又可写作「往」,现代去声「往」取代了「望」成为介词的固定写法。

「往」代替「望」只能产生在微母读成零声母之后。

「味」读同云母「卫」。《金瓶梅》以「蹇味儿」射驴,表明「味」「卫」同音。

非敷奉三母的合并非敷从帮滂分化出来到非敷合并的机制,至今没有弄清。

我们从反切系统归纳,只知道直到中唐的《一切经音义》,轻唇音还没有分化出来。而五代前期朱翱的反切系统里非敷已经合并。

非敷奉微和帮滂并明的分立是早期韵图表现出来的,最早的《切韵指掌图》,时间大约已是南宋,而能够反映其中非敷有别的反切材料,只有北宋中叶的《集韵》(1037)很难说反映了某时某地的语音系统,迄今为止未见有非敷有别的语言材料。

因此,非敷的差别只能说是一种理论的推理与假定。

《金瓶梅》的语言肯定已经处在非敷奉合一的阶段,「浊音清化」一节已经列有奉母读同非敷的例证,下面只需列出非敷同读的例子,就可表明非敷奉字声母无别了。

非母字「废」「付」「反」「方」「风」分别跟敷母字「费」「副」「翻」「妨」「峰」同音。

「有废军中大事」的「废」写作「费」,「费事起来」的「费」写作「废」;戏剧行当「副末」写作「付末」;「反乱」一词又作「翻乱」;命相克害义的「妨」又写作「方」;人名林苍峰谐指临上风。

非敷奉声母后的韵母的等呼也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非敷奉微本是中古合口三等韵中帮滂并明演变来的,在声母演变的同时,韵母是否也相应有所变化呢?研究这个问题资料匮乏。

韵文的押韵看重的是主元音及韵尾一致,而等呼则主要是介音或韵头的差别,无法从押韵材料中证明。

韵书一般只显示音类的对立,而轻唇音在各韵摄中都自成一类,无法从所配合韵类的分合上论证。

从现有的数据看,轻唇音声母刚产生的时候,其拼合的韵母仍保持着合口三等的性质,即有iu 介音(虞韵字u 为主元音)。

这依据是五代朱翱的轻唇音字反切中,下字都属合口三等韵字。而且在《切韵指掌图》里,轻唇音字都放在合口三等的位置上。

在宋代朱熹的反切系统中,轻唇音字的反切下字出现了很多开口三等字。如:风,叶孚愔反;封,叶孚音反;分,叶敷因反;愤,叶敷连反;繁,叶纷干反。但是反切下字没出现一、二等字,这似乎表明当时轻唇音字韵母仍然具有三等性质。

最早表现出轻唇音字韵母i 介音消失的是《中原音韵》,这主要表现在山摄字上。

《中原音韵》寒山和先天两韵部的对立是一二等和三四等的对立,古山摄轻唇音字都归入寒山,而不入先天,表明这些字韵母前已经没有i 介音,但读开口还是合口仍然不能肯定,东钟韵只具合口,古通摄轻唇音字都入东钟,而不像其他声母字有兼入庚青韵者,轻唇音字的韵母还具有合口性质。

从《中原音韵》唇音不分开合考虑,寒山等韵部的轻唇音字的韵母,也以归入合口一类为妥。

《中州音韵》里,轻唇音字的反切下字都是唇音字,也无法判定韵母的开合。

明末的《韵略汇通》的反切虽然等列上不太讲究,开合上却不混淆,轻唇音字的反切如下:

风,方中切;方,府良切;分,敷文切;番,孚艰切;飞,芳微切;夫,芳无切;浮,房鸠切。

因为该音系中保留微母,称「无」母,「文、微」等字当作开口韵看,所以除了「风」归「东洪」韵不归「庚晴」是迁就传统以外,其余都换成了开口呼切字,

符合现代北方音了。清末王璞的《京音字汇》则连「风」一类字也以「夫哼」切,注明读FENG,成了开口呼了。

《金瓶梅》处在轻唇音字读合口呼的阶段上,不然,我们无法解释「佛」字两读的事实。(参看「uo、o 的混淆」一节。)

再来看看更为难以理清的虞韵轻唇音字。如前所说,五代的反切下字和《切韵指掌图》的排列,表明虞韵轻唇音字仍然是合口三等韵。

我们也证明过,《中原音韵》鱼模韵包括u、iu 两类韵母,庄组字和知章组有对立,庄组字属于u 韵无疑。轻唇音字属于哪一类,靠内证是无法解决的,但大致同时的《中州音韵》有反切,其中轻唇音字的反切可用一等模韵字作下字,这就足以证明轻唇音字的韵母是u 不是iu。

例如:夫,方逋切;扶,房逋切;无,忘逋切。

因此,到《金瓶梅》时代,鱼模三等变成u 韵母时,自然不包括庄组字和非组字,它们无一例与齐微通押。

除了四首可能是抄录前人的词以外,只有一例与ü 通押的诗(第七十八回「壶珠敷」)一例与ü 通押的谣(第七十六回「屠猪」),其余都只与一等模屋没韵字押韵。

下面是押有鱼模韵非组庄组字的韵文例证,韵字下不加符号的是一等韵字,加浪线的是轻唇音字,加点的是庄组字。

〔词曲〕73 回〈玉交枝〉:布舞户酷毒顾数;94 回〈山坡羊〉:怒诉醋布府做无毒夫。

〔诗〕60 回:夫无图;79 回:酥夫枯;99 回:图夫。〔文语〕12 回打油诗:富顾???数宿度;

51 回薛姑子演诵:苦土数;43 回酒令:物数负付度;85 回谣:姑夫无;77 回谣:舞苦;14 回谣:富做。

这种非组庄组拼u 不拼ü 的规律,在鱼模分韵的韵书中,表现得更加清楚无异。

明末的《韵略汇通》呼模和居鱼是不同的两韵,原《中原音韵》鱼模韵字中的非组和庄组字都归入呼模,知组章组字则归入居鱼。

《金瓶梅》的语言材料和韵书相互印证,表明上述现象是语音史上客观存在的事实。

涞的意思?涞的意思是什么意思解释!

《元韵谱校勘》

齐微分韵和重纽唇音字

《中原音韵》时代,精庄章组以外的止摄字,蟹摄三四等字和合口一等字,入声质、缉、昔、锡、德、职韵字,合并为齐微韵字,其主元音应该是一致的,似乎只能是i。

齐微韵共有几个韵母,目前的研究认识不一,但大致包括i、ei、ui(或uei)三类。

从这类字在现代的分化看,除了其中的知庄章字变-i 以外,也只有i、ei、ui 三类。但这和前面说的i、ei、ui 语音性质不同,或者说在音位系统中的地位不同。

《中原音韵》的i 是主要元音,e 和u 是两种介音;现代的ei 和ui 是开口呼合口呼的对立,其中的e是主要元音。

这里的认识跟诸研究者的不同,在于ei 韵中的e 介音问题。前文已经谈到,《中原音韵》处于四等八呼向开齐合撮四呼过渡的时代,?、i、u、ü 四介音的格局还未形成,至少在寒山、萧豪几个韵,还存在着一种既不同于?- 也不同于i- 的韵类。

既然各韵主元音相同,这类韵母的特点只能体现在介音上。

这种介音比i 要开要短,从音类的简化和现代方音事实考虑,这种介音拟作e 为好,当时是一种短而可能略高的e。

现代i、ei 两韵的形成,大约是明代的事情。《韵略易通》依然是齐微同韵部称为西微,万历时代的许多韵图分齐微为两韵,但不清楚各包括哪些字。

崇祯年间的《韵略汇通》则清楚地立为两部,i 韵母和此前产生的ü 合为居鱼,ei 韵(包括uei 韵母)独立为灰微。

这两部包含的字,也大致和现代音相同,只是该书保留入声,看不出相应字的归类。

清乾隆年间,毕拱辰的「乡后学」着《韵略新抄便览》则清楚地把「德、勒、国、或」一类字归入灰微,只是「白、拍、麦」也归入灰微,是不同于北京音的山东话特点的表现。(参看拙作〈韵略汇通的语音系统〉)

《金瓶梅》正是齐微分韵时代的产物,这清楚地表现在其通俗韵语的押韵上。

《金瓶梅》韵语中的近体诗和词曲,或者受传统习惯的影响,或者本是抄录前人成作,齐微不分韵而且跟支思通押。

打油诗、酒令、谣谚等通俗韵语更接近当时口语,支思、齐、微分别独立押韵的趋势相当明显,下面只列灰微独韵的例子。

第三十七回「媒人婆」:鬼嘴腿;第四十回回首:得;第十三、九十一、九十八回谣谚:鬼水;第九十二回谣:美水。

这类通俗韵语总数目是有限的,每个韵部只有有限的几首,灰微韵虽属窄韵(或说险韵),但在独韵相押上,却表现出相当的一致性。这表明口语中ei 和i 已有明显的主元音差别。

这跟i 韵多与ü 通押口语相互参证,表明齐微韵的齐类(i 韵)音近ü 而远ei。

通俗韵语更重上口谐和的特点,决定了齐、微不通押,而齐、鱼多通押。

上列韵语例中,「美」归灰微。

《中原音韵》齐微韵中,「美」与「米弭」属于对立的小韵。

《韵略汇通》中「美」归灰微,「米、弭」归居鱼。这种分化的条件只能是三四等的差别,表明齐微韵唇音字有ei、i 两类。

又,《金瓶梅》「贲地传」谐音「背地赚」,「僻哈喇子」又作「背格剌子」,「僻时」又作「背石」,可见「贲、僻」跟「背」同音,归灰微。这跟《中原音韵》《韵略汇通》都不相同(它们归入i 韵母一类)。这种特点仍然保存在现代鲁西方言里。

这个特点就是,齐微韵中的唇音字,开口三等归微类,开口四等归齐类。这里的三四等区别,包括中古支、脂、祭、质几韵的重纽三四等。

下面把《中原音韵》齐微韵所收的三四等唇音字分别录出,如下表。

表中加「?」的字是《中原音韵》不合规律的字(即三等读i、四等读ei),占的比例很小。表中的字,按现代北京音读,不合规律的比例要大得多;要照现代鲁西音读,不合规律的则更少,大概只有「皮」字似都读成i 韵,而「贲、僻」则读成ei 韵,跟《金瓶梅》音系相同。

至此我们认定,《金瓶梅》中齐i、微ei 是读音有别的,读成微ei 韵的,除了中古蟹摄一等合口字以外,还包括唇音重纽的三等字。

支(纸寘)脂(旨至)

?? 陂碑罴披皮疲糜醾悲鄙备丕邳辔麋眉

? 三等彼被贲帔髲诐湄楣嵋美媚魅圮否

痞嚭縻

齐(荠霁)锡

????? 四等卑脾弥婢弭弥臂俾纰毗枇鈚匕妣秕比蔽弊币毙陛蓖闭嬖批毕筚跸匹壁劈甓觅

??? 裨避譬屁畀庇鼻芘寐媢篦袂蜜泌迷米眯谜

笔密

? 碧

昔职

???

僻辟愎逼

? 璧

附注:

文中提到「参看××一节」,除见于本文的节段外,均见本书〈金瓶梅的方音特点〉。

又,拙作〈韵略汇通的语音系统〉,载《青岛师专学报》1991 年第2 期。

文章作者单位:山东社会科学院

本文获授权发表,原文刊于《张鸿魁<金瓶梅>研究精选集》,2015,台湾学生书局出版有限公司出版,转发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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