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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作品(漫漫长路)

(肖殿群长篇历史小说《先河》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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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古来忠臣,谁个能有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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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杀岷王奸细田知力后,刘文修和婷儿辞别李再万,骑马出了茶园寨,直奔武冈而去。落日时分,便到了诸葛城。

诸葛城位于巫水河畔。三国时蜀建兴三年(225),诸葛亮南征九溪十八峒时在此筑城,厉兵秣马,进剿“峒蛮”,七擒孟获。隋末至全唐时代,这里为武攸县(唐武德四年改为武冈县的县治,历时400余年;直至宋初,武冈县治才从诸葛城搬迁到今武冈州城。

在巫水河畔大狮山顶上的凌云阁旁,刘文修和婷儿驻马眺望,不由得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大狮山:今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儒林镇狮子山。)

东望百里之遥,是苗汉混居区域;西眺百里之疆,是神秘壮美的苗疆巫水河滚滚涛涛,奔腾而来,就在两疆之间划出了一条地理界线。河水奔流到大狮山的百丈悬崖下,拍起巨浪,哗哗作响,似乎要为这个不平凡的年代,吟哦一曲历史的注脚……

夕阳西下,四周莽莽苍苍的群山,灿灿然披上了梦幻般的金辉,一铺千里,了无际涯。远处袅袅升腾的,是祥和安定的苗家炊烟;近处波心荡漾的,是穿梭如鲫的渡帆点点。可是,这片古老而美丽的疆域,不久之后,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情景?让人不敢去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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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狮山下巫水流,英雄诗史任吟哦)

山河壮阔,个人渺小。刘文修已经看得清楚明白,目前苗疆里的危局,实际是藩王和土司在争权夺利,你死我活;而行政上代管五峒的州衙,则不但左右不了局势,自己反而还成了牺牲品。但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场纷争不管谁输谁赢,受苦受难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现在战事一触即发,而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武冈之争无解。不知那皇帝深居庙堂,是否清楚这里的危情?

刘文修叹了一口气,便与婷儿策马下山,来到诸葛城里。他俩随意找了一家伙铺,要了一个房间,将马交予店家,便来到大厅里就食打尖。

说是大厅,其实只有七八张四方桌子,二三十条苗家长凳。食客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喝酒吃饭,气氛似乎并不热烈。

吃着吃着,婷儿暗暗踢了刘文修一下,向他使个眼色。刘文修顺势一瞄,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桌食客,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似乎在商量、谋划着什么;有两个人的衣襟下面,赫然露出了刀柄!

此处不宜久留!婷儿示意刘文修赶快吃完,俩人就急忙离开大厅,上楼进入了房间。

卸下行囊,二人将房间侦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婷儿便喊店小二提来一木桶热水。两人洗罢脸,婷儿就搬出一个圆形的木盆,倒上水,试试水温,便招呼刘文修洗脚。

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刘文修心头。想起婷儿千里而来,跟进苗峒,餐风宿露,吃尽苦头,只为暗中保护自己、帮助自己,其情也深深,其意也绵绵;我刘文修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一定不能亏负于这个美丽痴情的女孩儿。

刘文修笑道:“好婷儿!你为我付出这么多,而我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今晚就让我为你洗个脚吧!”

“这……让人看到不好……”没等婷儿说完,刘文修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坐在凳子上,几下就扯掉了她的鞋袜,露出两只白亮亮、嫩通通的玉脚来!

刘文修顿时呆住了:原来这女孩子的脚这么美!天然便有好七分。婷儿幼来先离乡逃荒、后习武修文,并不曾裹过足,一双脚真乃玉藕天成,自然浑润,白璧无瑕。刘文修将这对玉足抱在怀里,又看又摸,又笑又呵,爱不释手;惹得婷儿咯咯咯地忍不住笑,足下又麻又痒,心里又酥又痴,眼角便悄悄地笑出幸福的泪水来……

突然楼下传来乒乒乓乓的桌凳相撞声、叮叮当当的刀剑碰击声、哼哼哈哈的撕打搏斗声。二人一惊,刘文修持剑就想往外冲,婷儿光着脚丫子奔过来,一把扯住他:“别去!我们只是借宿而已,回武冈要紧!先看看再说。”

刘文修想想有道理,便与婷儿站到窗口边,开了一条缝,向下面一看,原来是一大群苗兵正在围攻刚才鬼鬼祟祟的那一桌人。不久,那些人就招架不住,三四个受伤被捉,剩下两个冲出包围,往巫水河滩上逃去。苗兵们挥刀舞镋,紧追其后。

许久,外面的嘈杂声平息了。店家上得楼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告知众住客,刚才是苗兵查到了岷王的探子,在进行围捕呢!现在没事了,请大家放心。末了还特别叮嘱道,目前诸葛城不太平,请大家小心留意,关门闭窗,不要轻易出来……

婷儿关上门窗,上了闩,又拿出一些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丝丝线线、铃铃铛铛,在门口、窗边布置了一番,这才放心。

婷儿弄完一回头,突然发现她的文哥哥神色不对……她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了,忽然心跳加速,双颊泛潮,假意扭捏了一番,便半推半就地任由他将自己的丰腴香体拉进了怀里……

刘文修将全身酥软的女孩儿横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婷儿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咪一样,仰面躺着不动,一对泛波的媚眼羞涩微闭,两片俊俏的脸颊越发红润,那半启半张的小嘴流露出羞人的饥渴,胸部急促地起伏着,心房“突突”直跳……当刘文修灼烫的嘴唇更进一步的时候,她全身触电般抖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突然一伸手,就紧紧地箍住了身上的男人……

自从亚当和夏娃偷食禁果、被赶出伊甸园后,人世间便有了天地阴阳,男欢女爱,鱼水情欢;但同时也惹动了孕育的艰辛、分娩的痛楚、生命的传承,更牵出许许多多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的纷繁故事。

爱恋和情欲,是上帝给人类设下的圈套;这圈套里面饵藏着致命的诱惑,直教人们欲割难舍、前仆后继、飞蛾扑火……

第二天早上,刘文修和婷儿起得很晚。他们疲惫地吃过早点,结账牵马,离开诸葛城,又上了路。他们经茅坪,过西岩,正走在去往武冈的驿道上,只听到前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四五匹骏马疾驰而来。刘文修一眼认出为头的骑者,便大喊一声:“李再昊!”

“吁——”几匹骏马一齐扬蹄竖立,停了下来。在这个陌生的区域里,一心赶路的梅山壮士李再昊听得有人叫自己,感到很突然、很惊异:“咦,你不是在我大哥大堂里的那个……那个……”

刘文修一拱手:“李兄好眼力、好记性!小弟名叫刘文修,正是在李峒主那里见过李兄的雄姿。”

刘文修在李再万面前自称“晚辈”;而李再昊虽与李再万是兄弟,年龄却与刘文修相近,因而刘文修称他“李兄”,可笑他乱了辈分而不自觉。

“哦,原来是刘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小弟去武冈城里办点事。李兄的族谱修好了吗?”

“修好了。听说我大哥那里出了事,情况怎样?有没有危险?”

刘文修感到,这个李再昊听闻兄弟有难,就四百里疾驰赶了过来,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便说:“小弟昨日才从莫宜峒出来。李峒主那边铲除了内奸,苗疆里准备也很充分,暂时没有什么危险。”

“哦,那就好!刘兄弟请便,我们要赶路了,后会有期!”李再昊朝刘文修他们一拱手,便飞驰而去。

告别李再昊,刘文修和婷儿继续往武冈走,傍晚便到了另一个小集镇——邓元泰。突然身后有人喊:“刘公子!刘文修……”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缕的独臂人正朝自己跑过来。

刘文修大吃一惊:这不是州府卫士长邓岐山吗?一丝不祥袭上心来……

邓岐山先持一只破碗凑近刘文修装做讨钱的样子,左右看看无事,这才悄悄地说:“跟我来。”

刘文修和婷儿远远跟着,来到小镇旁边的一个空坪上。邓岐山靠了过来,立马就哭出声来:“刘公子,知州大人他……他……”

刘文修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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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公子,知州大人他…”)①

那天清早,武冈知州刘逊正在为都事冯旺、城步巡检司巡检王淦等人在苗疆断肠崖遭到截杀一事而心焦,岷王朱膺鉟却连劝带推,要与他一起去游玩新宁崀山。邓岐山见了,只好骑马跟上。在去崀山的路上,与岷王同乘一辆马车的刘知州要向他禀告冯旺遭袭一事。但岷王似乎全然不感兴趣,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掀不起什么大浪,先玩玩,回头再说。

岷王拖了刘逊在崀山上打猎、喝酒、游玩了两天,只字不提公事。原来说好不惊动新宁县衙的;但到了第二天下午,新宁县令却连滚带爬地赶到崀山。见过岷王后,就缠着刘逊要汇报公事、视察县衙。

岷王说:“刘知州就随他去吧!我才懒得听你们这些破事,本王累了,先走了。”就甩下刘逊和新宁县令,连夜骑马走了。

于是刘逊又在新宁县逗留了一天,直到第四天,他才返回了武冈州城。在新宁这几天,刘逊想了很多。像五峒苗疆这种朝廷力所不逮的土司“飞地”,目前全国还有很多。这种飞地,就像大明王朝的怪胎,又像吸附在水牛身上的牛虻,麻烦不断,矛盾不断,必须从体制上进行改革,以增强国家的统一性;而像岷王这样的藩王,必须扼制其力量发展,决不能让其贪欲膨胀,给大明王朝留下隐患……

决心一下,刘逊回到州衙就起草密奏,向皇上汇报苗疆情势,以及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并连日升堂处理这几天拖延下来的公务。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后,千窎田发生战斗的事终于传到刘逊的耳朵里。刘逊大吃一惊,赶忙请来武冈守备宋英,问道:“我去新宁这几天,州兵是否曾有调动?”

宋英回答:“并无调动,也没有私自离营的情况发生。”

刘逊听了,稍稍心安。但是又满腹狐疑:“这就怪了!那千窎田的事,却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宋英或许是受到过岷王的暗嘱,吱唔道:“听说王府的兵士和庄丁在那边有过操练……”

晚上,刘逊在书房里焦躁不安。回想起这几天来的经过,他总是觉得有点蹊跷,有点怪异。正在这时,州府卫士长邓岐山走了进来……

邓岐山与城步巡检司巡检王淦一样,都是刘逊的老部下、老知己,多年的莫逆之交。刘逊在朝中任监察御史时,二人就与刘逊志趣相投,形影不离。弘治三年(1490),刘逊遭人陷害,被贬谪到澧州做判官。邓、王二人不离不弃,跟随刘逊南下,后来又一起来到了武冈。

这次,邓岐山随刘逊从新宁回来,就陆续嗅到点滴怪味,心中大疑。他买通岷王府的熟人,得知岷王从新宁连夜赶回来后,当晚就带着大批兵丁去千窎田设伏,并假传知州被擒的消息,诱得苗人前来劫囚,差点生擒了莫宜峒峒主李再万……

哎哟,原来真有这么一回事!

刘逊联想起一连串的怪事:元宵节苗人夜袭州府害死爱妻;断肠崖苗人截杀冯都事;这次又诱出苗人来救自己……刘逊不由得背心一麻,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邓岐山急切地说道:“大人,这一环接一环的毒计,桩桩都是冲您而来呀!这几天,只怕岷王的密奏已经快到京城了!上次皇上就想办您,这次他还会放过您吗?大人要早做打算呀!”

刘逊沉默良久,缓缓说道:“难道还能向皇上道明缘由,或者直接进京面圣?皇上是信岷王还是信我?只怕还会罪加一等啊……”

“三十六计走为上。等圣旨一到,那就一切都晚了。大人啊,官场根本不是您这种人能呆的地方,还是保命要紧啊!”

“万万不可!自从科考进第的那一天起,我刘逊就生是朝廷的人,死是朝廷的鬼。更何况,只要一逃离此职,普天之下,哪里还有我刘逊的容身之地?如果逃进苗疆,那不更中朱膺鉟下怀了吗?”

邓岐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就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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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刘逊早早穿戴整齐,上堂办公。该来的终究会来,他心里反而很平静。果然,正午时分,一个太监带着锦衣卫涌进了州衙,远远地就大喊:“刘逊接旨!”

刘逊稳稳起身,正正衣冠,走到衙堂中央,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微臣刘逊接旨!”只听那太监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湖广布政使司宝庆府武冈州知州刘逊私通叛苗,意图谋反,即革职查办。武冈军政事务暂由岷王朱膺鉟代理,并速速处理苗叛事务。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刘逊接过圣旨,心如止水。他缓缓脱去官服折好,置于案上;再取下官帽,端端正正地放在官服之上。

太监又说:“皇上还有口谕:刘逊,念你为朝廷操心多年,虽无功劳,却有苦劳,特赐你御酒三杯。”一名锦衣卫立即托上一个盘子,内有毒酒三杯,递到刘逊面前。

原来孝宗皇帝朱祐樘接到岷王朱膺鉟的快报,大怒:刘逊这个叛臣贼子,你诬陷内监、藐视皇族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还勾结叛苗,意图谋反,难道你就是那个“星象凶兆”?为防止朝中大吏、老臣再来纠缠,皇帝立即派太监和锦衣卫赶往武冈。想先杀了刘逊、掐灭了叛源后,一了百了,朝中大吏、老臣也就无话可说了……

“皇上啊,您要后悔的!”刘逊仰天长叹!想自己十年苦读、一朝及第,便满怀报国之心、益民之志,呕心沥血,死而后已。谁想到在这明朝的官场里,奸诈的,如鱼得水;忠诚的,不得善终。旁观的,指手划脚;做事的,一无是处。贪腐的,鸡犬升天;正直的,苦海无涯……别人是“三年穷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刘逊却是“十年老公仆、三杯索命酒”啊!

“不要喝啊!”旁边突然闯出邓岐山,来夺毒酒。可是刘逊已经端起一杯毒酒,猛饮下咽……

“什么人啊?砍去一臂,逐出州衙。”太监的娘娘腔特别恶心。刘逊的尸体刚刚抬出州衙,邓岐山的血迹还没有清洗完毕,岷王朱膺鉟就悠悠然、稳当当地踱进了州衙,舒舒服服地坐到了知州的位置上,立即就调兵遣将起来……

他要抢占先机,不等李再万形成气候,就要扑灭苗疆的星星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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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邓岐山哭诉父亲已被毒死,刘文修肝肠寸断,哭晕在地!下武当,探双亲;入苗峒,觅仇人。遍尝千辛万苦,尽历凶危险恶。到如今,杀母之仇才报一半;一回头,父亲又惨遭毒手。此冤也,恰似资水长长到东海;此恨也,正如黔峰漫漫无绝期!

婷儿又悲伤又心疼,紧紧地将刘文修抱在怀里。她用手抚慰他,用脸摩挲他,用心贴紧他。只觉自己已然融化,与刘文修揉为一体,悲其所悲,恨其之恨,却不知如何才能为他分担……

许久许久,刘文修才苏醒过来:“不杀朱膺鉟,誓不为人!”

终于找到刘文修,报了信,邓岐山一身轻松:“刘公子,我要走了。朱膺鉟这老贼,是定然不会放过公子的,公子千万要小心……”

婷儿忙问:“邓大人要去哪里?”

邓岐山说:“天下之大,难容我身。如今我已经成了废人,只想返回故乡,种田养蚕,了此一生。”婷儿忙取出一些银两,塞进邓岐山的破布袋中,千恩万谢地送邓岐山走了。

这时集镇传来鼎沸的人马声。很多官兵从武冈那边涌来,往苗疆方向而去!州兵来得如此快速,而李再万还来不及布防,怎么办?

刘文修与婷儿大急!决不能让朱膺鉟阴谋得逞!他们决定不去武冈了,抢先返回苗峒报信!于是,他们抄小路又直奔苗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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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修与婷儿赶到通往苗疆的咽喉之地马鞍山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这时苗兵已经在这里布防。原来,扶城峒峒主杨郁清昨天收到一封飞箭传书,说“岷王尽调武冈兵马入峒剿苗”!

是什么人向自己示警呢?杨郁清认为,虽然不知道这封信是谁发出的,信里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他一面做迎战准备,一面驰报李再万,一面又派飞马往武冈方向打探,果然探得信报:武冈兵正滚滚而来!

李再万得报,便要杨郁清率领本峒和绥宁县赤水峒、大水峒的苗兵打头阵;而其他各峒兵力都赶往冒水井、边溪一线集结待命。

见苗人有备,刘文修放心了。婷儿说:“现在两军对阵,有我不多,无我不少;而且朱膺鉟处于大军的保护当中,很难接近……”于是二人就将马系在太和庵旁边的草地上,悄悄靠近战场,躲在柴草中。

州兵浩浩荡荡开了过来。见到苗兵人少,他们就舞刀挺枪,杀声震天而上!苗阵里,只见一位苗将黄麾一举,发一声喊,几排弓箭手轮番上前,如蝗般的箭矢飞射过去,这才压住了对方阵脚。

刘文修很纳闷,苗兵在山区作战,应该采用游击战、运动战、突袭战。大苗山里的这种战法,历朝历代都使官兵大吃其亏,十分头痛。但是现在这股苗兵用的却是阵地战法,兵对兵,将对将,这显然不应该是苗兵的战法。看看州兵,黑压压足有四五千人;而苗兵这边,不到千人。刘文修不禁又捏了一把汗。

其实,扶城峒一带的杨姓苗民,赫然就是宋代声名远播的“忠义杨家将”的后代。杨家先祖们曾经挥师抗辽,屡建奇功。杨文广之后沉寂了五代,又出了个杨再兴。杨再兴追随岳飞抗金,一杆枪让金军闻风丧胆。宋绍兴十年(1140),杨再兴单枪匹马冲入金兵大阵,如入无人之境,几乎活捉了金军统帅完颜宗弼。后来杨再兴竟然还血人血马,冲出重围!

杨再兴战死小商桥后,其子杨正心改名杨义隐逸于山野,其后代在扶城峒一带隐居下来,不理世事,便成了当地的杨姓苗人(注:“南方杨家将”之正史,详见湖南城步史志和湘西南苗区杨家史籍等)。现在,州兵来犯,搅乱了杨家后代的安宁。他们仗着先辈的英武之气、阵战之术、金枪之威,没把来犯的州兵放在眼里,公然列兵出迎。

骄横的王府亲兵和武冈州兵,平时看苗人都是些乌合之众。突然一阵如雨飞箭插落脚前,箭杆乱颤,呜呜怪响,顿时就吃了一惊。再看苗阵,士兵都横一色的藤盾、执一色的苗刀、弯一色的硬弓;苗将都骑一色的烈马、穿一色的藤甲、仗一色的金枪,阵法严谨,威风凛凛!便有人惊呼:“杨家将!”

果然,苗阵中有一面“杨”字帅旗迎风招展。一位体形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不错,我们正是杨家将!”

这汉子正是扶城峒峒主杨郁清 ! 官兵一阵骚乱。

“什么出息!几个苗蛮,就将你们吓成这样?”随着一声呵斥,州兵们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人,腰佩宝剑、身穿战甲,却又披了一件大氅,骑一匹高头大马走了出来。

“原来是王爷!”杨郁清在马上欠欠身,打个拱手。来人正是岷王朱膺鉟,杨郁清是认得的。

“既知本王到来,为何不下马弃枪,恭迎本王,还敢动箭?”岷王的山羊胡须翘了起来。

下马弃枪?杨郁清笑了。虽然杨家将隐姓埋名至今,但岷王弄得苗民妻离子散,背井离乡,而身处苗疆的杨家子孙也不能幸免。朱膺鉟这回带兵前来,分明是要霸我苗疆,灭我苗族啊!假如我杨家将束手就擒,五峒苗疆必将人心散尽,丧失斗志,岷王更会踩我苗如蝼蚁;何况,这个朱膺鉟凶狠狡诈,诡计多端,杨家将一旦放下武器,一定会血流成河;再说,杨家将曾经何等英雄,今天如果杨郁清卑躬屈膝,不战而降,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打定主意,杨郁清便不卑不亢地说:“请王爷令官军退回武冈,郁清必定亲启寨门,恭迎王爷……”

“放肆!官军进峒,只为清剿叛苗。难道你们杨家要与叛苗为伍,对抗朝廷吗?”朱膺鉟杀气毕露。

“那些庄田,本来就是世代苗民刀耕火种开垦出来的;那些房屋,也都是苗民一竹一木搭建起来的。现在苗民被逼得食无一粟,衣无一布,居无一室,已经走投无路……”

“哈哈哈哈!”朱膺鉟突然狂笑起来,粗暴地打断杨郁清的话,“难道你就没听说过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苗疆的一草一木、一兽一人,都是我们朱家的!”

面对如此霸道的岷王,杨郁清十分愤怒。于是毫不示弱,针锋相对:“朝廷应该爱民恤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身为王爷,这个道理难道你就不懂吗?”

岷王气得山羊胡子乱翘,一时口不积德,破口大骂:“杨家将是吧?忠肝义胆是吧?我看你们杨家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金兵灭亡南宋时,你们杨家将在哪里?大明驱除元寇时,你们杨家将又在哪里?这是不忠。你们杨家的男人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被人家捉去倒插门,后来干脆做起了‘喇叭苗’,数典忘祖,丢人现眼,这是不孝。你们做元廷鹰犬也就罢了,临阵又叛元投靠张士诚,这是不仁。现在又杀我庄丁,夺我庄田,与盗贼有什么区别?这是不义!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看你们杨家的老祖宗杨宗保,应该叫杨襁褓;你们的‘苗帅’杨完者,我看应该叫杨完蛋……”

这朱膺鉟出言恶毒,不但一笔抹销了杨家的世代功勋,而且将杨家的老祖宗骂了个遍。他骂了当年杨家将战死沙场几乎“绝种”,骂了杨宗保被穆桂英掳入穆柯寨的花烛洞房,骂了明初苗将沐英征戍贵州;骂了杨家将杨完者反叛元朝……

杨郁清十分看重杨家荣誉,顿时气得全身发抖!但气炸肝胆的何止杨郁清一人?说时迟,那时快,杨家将里早已冲出一个少年小将来,大喊:“辱我祖先者死!”一匹马,一杆枪,直向朱膺鉟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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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小将:“辱我祖先者死!”)②

虽然身边的武冈守备宋英持刀一挡,但朱膺鉟仍然猝不及防,被那杨家小将刺中臂膀,滚下马来。州兵蜂拥而上,围住杨家少年,叮叮当当一顿乱砍。那少年却全无惧色,一杆金枪勇不可挡。少年被宋英划了一刀,然后又多处受伤,血染藤甲。他却浑然不知,仍然所向披靡,活脱脱又一个杨再兴复现!

与此同时,这边杨郁清金枪一指,杨家将旋风一样杀过阵去。

杨家枪并非浪得虚名!多少年来,虽然身处苗乡,恍如隔世,但枪法却是代代相传。杨家子弟都闷着一股恶气,一心要给口出恶言的岷王和骄横跋扈的州兵一个惨痛教训。杨家枪所到之处,刀见刀飞,人见人仰,马见马翻。这些平日里狐假虎威、疏于操练的州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杨家枪一到,个个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岷王朱膺鉟见势不妙,便抽出宝剑,砍倒几名怯兵,大叫:“给我顶住!杨家才这么几个人,怕什么?今天我们要灭了杨家枪!”

州兵胆寒,又回过身来,怯怯向前。朱膺鉟总算稳住了阵脚。

州兵实在太多了!杨家将杀了一层又一层,州兵还是层层围了上来,杀不尽,斩不完。朱膺鉟在兵阵深处纵着马,上窜下跳,不停地大叫:“灭了杨家枪!灭了杨家枪!”

正杀得难解难分,突然两边山头上红麾一举,苗旗翻飞,喊声大作。无数滚木、巨石盖天而下,雷滚山倾。州兵尾队和两侧死伤累累。紧接着,山上冲下许多苗兵,箭矢如蝗;四面八方又涌来不少苗人,男女老少,锄头棍耙,蜂拥而至。

武冈兵人人胆丧!

原来,杨郁清不会让区区几百杨家儿郎去以身涉险,以卵击石,便预先在两侧的山头上埋下了伏兵;七里八乡的苗民很快得知消息,纷纷拿起随手武器,吆喝着,怪叫着,呼啸而来……

杨家将见援兵已到,士气更炽,愈战愈勇!杨郁清一眼瞥见朱膺鉟,顿时大喝一声:“朱贼哪里走!”便挺着一杆金枪,径直冲去!

朱膺鉟猛见一杆恶枪邪光闪来,大吃一惊,如见鬼魅!心一寒,胆已裂,顾不得许多,打马就跑;宋英紧随其后。

真是兵败如山倒!州兵望见岷王和守备爷一跑,更加无心恋战,潮水般溃退了……

一场恶战,真的是惊心动魄,鬼哭神惊!要不是被婷儿捉住了手,刘文修只怕早就冲下去了……(未完待续)

(作者授权山径文学社首发《先河》。侵权必究。)

(说明:配图源于网络,感谢原创!①“刘公子,知州大人他…”:《叫花子买办孟来财》剧照。②杨家小将:“辱我祖先者死!”:《忠烈杨家将》剧照。)

作者简介:肖殿群,男,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人,苗族。读过大学中文,修过志书,做过机关职员;曾两度从教,两次入伍,两番从政,两回试商;山径文学社创始人之一,第二任社长,第三任主编。著有长篇历史小说《先河》、《搏命梅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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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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