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青年诗人贾浅浅的意外出名,她的父亲、前中国作协副主席、著名作家贾平凹也被很多人重新关注。
有意思的是,在关注贾平凹和贾浅浅的各类文章中,有一篇引起了笔者的注意,赫然发现,都2022年了,原来还有这么多人不知道“贾平凹”该怎么读。
有些人一开始都读“贾平ao”,在平面媒体时代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后来通过看电视和看网络视频以及和朋友聊天等渠道,才知道不论是媒体还是书迷以及贾平凹本人,都读“贾平wa”。
实事求是讲,笔者小时候一开始也读“贾平ao”,后来听了牛群和冯巩合作说的一段相声才觉得有问题,在这段相声里他们用名人名字做包袱:
冯巩:参会代表里最高的是谁?
牛群往高处一抬手:高天,那参会代表里最矮的是谁?
冯巩往低处压手:贾平wa。
记得当时听完愣住了,冯巩是不是读错字了?后来也是经过各种查问才确认,冯巩的读音是正确的。
之所以有很多人读“贾平ao”,一是因为习惯发音,如“凹凸不平”,另外一个原因则是查字典,字典里只有“ao”这个读音。
贾平凹之所以读“贾平wa”,原因也有两个,一个是因为贾平凹自己这么读,他曾写过文章说过自己的名字来源,小时候母亲叫他“平娃”,他长大后写成“平凹”,读音还是按照“平娃”读。
贾平凹这么读当然也是有依据的,因为“凹”字在地名上确实可以读“wa”,比如山西省长治市平顺县太行山上有一个景区就叫“张家凹”,云南省宜良县则有一个村子叫“万家凹”,旁边有个景区叫“万家凹生态公园”,在这些地方,“凹”都读“wa”音。
2009年曾有人在网站上向教育部询问“凹”字的正确读音,教育部网站编辑在回复中回答道:“凹”字读“ao”,如“凹陷”,在某些地名中读“wa”。
因此,贾平凹读“贾平wa”不仅尊重了作家本人的意愿,读音也是有章可循的,并不属于贾平凹本人凭空造读音。
在文学历史上,和贾平凹名字读音有相似争论的还有史学大家、古典文学大家陈寅恪,相信绝大多数人看到他的名字都会读“陈寅ke”,但陈寅恪本人、亲属、助手以及很多朋友如季羡林等人都读“陈寅que”,于是陈寅恪的名字到底该怎么读也成了一个历史及文学话题。
实际上,陈寅恪的名字的读音问题和贾平凹非常相似。
首先,陈寅恪名字的读音也是和小名有关,陈寅恪父母称呼他为“que儿”。
其次,陈寅恪读“陈寅que”也是有章可循,在早期的《辞海》就收录了“恪”的两个读音,恪读“ke”,旧读“que”。
陈寅恪先生是客家人,客家人的很多文字读音中也是保留了旧读音的,因此陈寅恪自己称呼自己为“陈寅que”,他的朋友里有很多文学大家,喊他“陈寅que”不仅是尊重陈先生本人,也是尊重古典文学。
再扩展一下话题,演艺圈也有类似贾平凹和陈寅恪名字读音的争议,如香港明星万绮雯。
万绮雯中的“绮”在现代汉语字典里只读“qi”,因此大陆媒体称呼她为“万qi雯”,但在粤语媒体以及粤语圈里还是称呼她为“万yi雯”的时候更多。
原因在于,“绮”在以前是有两个读音的,比如在公元1039年完稿并于1043年刊行的北宋韵书《集韵》,在这本古代读书人使用的工具书中就标注了“绮”有两个读音,一直持续到公元1985年。
公元1057年苏轼考中进士,1076年写下《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词里出现了“低绮户”。邓丽君在唱《但愿人长久》时一直唱“低yi户”,王菲也是,而在大陆早期的语文课本里也存在读音差别,不同地区不同版本的语文教材里,有的课本教“qi”,有的课本教“yi”。
直到1985年12月,教育部(国家教委)发布了《普通话异读词审音表》,将“绮”字读音全都统一成了“qi”,之后的语文教材才逐渐统一,到了二十一世纪,已经没有课本再教“yi”了,很多明星在翻唱《但愿人长久》时也都改成了“低qi户”。
部分年龄稍长的网友和港台粤等地的网友还在读“yi”,所以关于“低绮户”和“万绮雯”读音的争议一直存在,估计再过五十年吧,这样的争议就会慢慢消失了。
其实这个话题还可以继续扩展到体育圈,文体不分家嘛。
奥运会上,羽毛球运动员谌龙和举重运动员谌利军都获得过金牌,但有意思的是,两人的姓完全相同,读音却完全不同,谌龙被读成“chen龙”,谌利军则读成“shen利军”。
有意思的是,谌利军的名字还被谐音成了“胜利军”,明显是按照“shen”音魔改的。
实际上,谌龙本来也应该读成“shen龙”的,他曾经对记者解释过,他从小就叫“shen龙”,后来到厦门训练,教练特意查了字典,发现“谌”字只有“chen”这个读音,就开始叫他“chen龙”了,之后训练、比赛、拿冠军和采访时,这个读音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习惯读音。
但是,谌龙回到家乡后,家里人和乡亲还是叫他“shen龙”。
后来有某文化研究会特意向央视发送了一则《致中央电视台关于中华谌氏谌(shèn)姓正音的公开信》,希望央视能够重视“谌”字读音。
央视体育频道则回复了一则红头公函进行了详细解释,根源还是在于现代汉语词典,2015年以前一直标注谌字作姓时有两个读音,直到2015年之后,新修订的新华字典才进行了更正,指出“谌”用在姓时应该读“shen”。
那为什么谌龙还是叫“chen龙”呢?估计还是看运动员自己想用哪个读音,谌龙曾表示过,他对用哪个读音都能接受,羽毛球圈都习惯了叫他“chen龙”。
现在可以总结了,有些网友认为,不管是不是名人,名字读音叫什么必须遵循语言文字规范比如新华字典,贾平凹就应该叫“贾平ao”,想叫“贾平wa”就改名叫“贾平洼”。
对此,笔者认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只要名人的名字读音有明确渊源和出处,不是自己生造出来的,我们还是应该尊重人家自己的选择。普通人当然也可以这么起名字,只要你不嫌麻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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